如今戴在这个可能是她未来儿媳妇的人的头上,又如此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她面前,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。
见面前的人盯了她半天也不吭声,那双眼是越看越空洞渗人,许溪云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壳。
“娘娘,是有什么问题吗?”
她只听面前那人轻呵出声,声音冷得像冰凌一般:“不过是废嫔,倒是担不起你这声娘娘。”
方才进来时,她态度还不是这样的
许溪云心里讶异,这一会儿功夫,怎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。
阴阳怪气不说,这语气,简直要冻得室内温度再低上几分。
既已知道来人身份,又知道了皇后的目的。姝嫔是一分也不想装了,她儿子的前途,她儿子可以不在乎,可她必须在乎。
“你同程砚这样关系好,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起,有个在冷宫的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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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同程砚这样关系好, 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起,他有个在冷宫的娘。”
她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句话,漆黑的眸却凝在许溪云脸上,观察着她的反应。
果不其然在那张方才还生动的小脸上看到了一丝僵硬, 紧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。
据她的线人报, 许溪云和程砚认识了这么久, 一没去过王府,二没听别人在许溪云面前称过王爷。
姝嫔便是不动脑子, 大概也能猜出她这个儿子是什么想法。
许溪云紧抿着双唇,看着面前那沧桑却依旧精致的的美人,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为何会觉得她的眉眼熟悉。
深坑之上那铺着的薄薄一层青草终于被人揭开,露出无底黢黑的洞口, 却依旧在诱人深入。
当年舒王不受重视, 随意便取了个和他母妃音同的字做了封号。
如今看来,一切都是有迹可循。
许溪云心中其实并无太大波澜,和太子有利益纠纷,又能轻易使唤丞相夫人这一阶的人,这个身份左想右想, 还是王爷最合适。
只是她一开始并不清楚前朝后宫的人物关系,又觉得程砚既然想瞒,她也就没有追究的必要,这才忽略了这一层。
如今她心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撕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,却也是轻松的长舒了一口气。
程砚的底牌已经毫不掩饰地摊在了她的面前, 现在有秘密的, 便只有她了。
姝嫔饶有兴趣的继续盯着她, 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变化。
可她竟出乎意料的平静。
甚至还若有似无地舒了一口气。
心头有一丝异样闪过,还来不及抓住细想, 姝嫔的话就脱口而出。
她给程砚的路已经铺了大半,决不允许有任何超出她计划外的因素出现。
今天皇后把许溪云送到她面前来,误打误撞也是给她提供了机会,否则以她这样一个废嫔的身份,日后再想做什么也就困难了。
“许小姐,我看你是个聪明人,程砚既然这么多事都没跟你说过,说明他压根就没有把你纳入到他的未来计划里。”
“不瞒你说,我们已经给程砚物色好了王妃的人选,那个人的身份对他只会百利而无一害,而非像你这样。”
“我的儿子我最了解,他目标明确,不会随意为了别人停下自己的脚步。”
姝嫔说着说着,只觉心里开始烦躁,不安,长了无数的触角开始向外蔓延攀爬,脑海里那嘈杂的画外音又开始在她耳边盘旋尖锐着。
不可以,这些话明明都是她事先准备好的,她已经想说很久了。
不可以在这个关键时候出问题。
她强忍住心中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的焦麻感,只顾着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如倒豆子般倒出来。
不能再让许溪云耽误程砚!
不能再让程砚继续走弯路!
她眼中一切都消失了,破旧的冷宫,惨败的梳妆台,只剩一片刺眼的白光,只能下意识地踉踉跄跄地向那地方奔去,殊不知她已经前言不搭后语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许溪云愣在原地,被她吓得不轻。不过一会儿功夫,面前的人脸上全是慌乱之色,嘴里含糊不清地不知在说些什么,两只手还在胡乱地在半空中攀抓着。
她刚想靠近一步去试图安抚一下,身后却传来妇人慌乱尖叫的声音,将她迈出去一半的脚都吓得顿了顿。
“娘娘!娘娘!您怎么了!”
崔嬷嬷方才还未进来,见门开着便觉得有些奇怪,自家娘娘不爱出门,每每开门都要发上好大一通脾气。
今日不仅门开着,看这情况也不对劲。
她一个箭步,将姝嫔紧紧抱在怀里,熟练地从梳妆台旁扯下一块柔软干净的棉布蒙在她头上,将亮光遮了个严严实实。
姝嫔的头闷在她怀里,被崔嬷嬷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抚着后背。
从一开始的胡言乱语,到后来嚎啕大哭,直到折腾累了才逐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