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溪云趁热打铁,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。
“至于他们说我是叛逃师门的逆徒,更是无稽之谈。”
“我派人去查过,巫掌柜的师父所学之门派,是来自于庐江山,位于京城北边。而我来自位于九州中部的固宁镇,八竿子打不着,我又如何去拜师?”
“况且,懂得多的人自然知道,天象之学,一向是传男不传女的。”
说到这,她的语气重了不少,似乎很不满意这个自古以来的破规矩。
的确,从司天监建立以来,历朝历代,也没有女官。
他们还以为是女子大多只适合在家里相夫教子,不曾学习的原因,没想到竟还有这种规矩桎梏着她们。
人群中的天平已渐渐朝许溪云倾斜,还有人不死心的问:“可你说了这么多,又怎么证明他们是偷了你的想法?”
这就更好办了。
许溪云手一挥,早就待命在不远处的云山等人一拥而上,冲进了自海轩。
不一会,云山带着人出来,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本子。
圣旨
许溪云从云山手里接过那个本子, 没有兀自翻开,而是递给了前面一位看起来颇有声望的老者。
“先生请看,这本观星笔记,是我曾曾祖父传下来的, 里面还有不少我小时候贪玩画的画儿。
若是我没记错, 第一页左下角应该有个鹿, 第二页应该有个少了一只腿的猫,那只鹿是我小时候第一次进山时遇见的, 而那只猫是我小时候看她流浪可怜捡回家养着的。”
那老者一面听她如是说着,一面翻动着手中的札记,这本子用牛皮包得严严实实,想必主人也是十分爱惜, 只是内页已有些许破旧, 看得出来岁月的痕迹。
他仔细查看,又传阅了几人,确认细节都与许溪云说得一般无二。
“自海轩的人怕我揭穿他们的真面目,想方设法的阻挠我,又无意间知道我有曾曾祖父传下来的这一本经验总结, 自然是要占为己有。可惜,是谁的,终究还是谁的。”
那日她和程砚在山顶上聊完,第二日回家这本札记便不见了踪影,她还嘲笑程硕等人未免也太沉不住气, 不过也随意, 这本就是为他们准备的。
这一番闹下来, 自海轩的人早已面如土色,灰溜溜地跑了。
只有巫清源在离开时, 明亮的眸子在许溪云身后停留了许久,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:“希望你选择了对的人。”
许溪云将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抛到脑后,笑得愈发张扬,今天的一切都太过顺利,顺利到她都不敢相信。
想必自海轩这店也是开不了许久了,只是百姓还都围着没有散开,他们还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场闹剧的结尾。
“许小姐,那依你看,这场灾害会持续多久?”还是刚刚提问的那个人。
没想到还挺执着。
许溪云可不会跟那群坑蒙拐骗的人一样打马虎眼,她声音放大了些,喊道:“大家放心!这次的雪灾虽然来势汹汹,可持续不了多久!大家做好准备,一定没问题的!”
她这会的形象正高大着,一是出于她刚刚口齿伶俐,逻辑清晰,二也是大家觉得听信谗言便对她恶语相向,心下还有些愧疚,她自然说什么大家信什么。
许溪云是被当成英雄一般,簇拥着回到风满楼的。她还未从喜悦中剥离出来,身边的人却突然作鸟兽状散开。
不出所料,许暮亭两手叉着腰在门口等着她,她的愤怒太过明显,周围几米竟都没有人敢靠近。
许溪云瞒着她做这件事时便想到了会出现这种状况,可此时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她尽力回避着姐姐的眼神,可许暮亭两个眼睛像射出激光一般,在她的身上扫射,让她逃无可逃。
云山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去了,许溪云明明是胜利的那一方,此时却像战败的公鸡般,低下了头,认命地一个人孤零零地朝许暮亭那里走去。
刚走出没两步,后脑勺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下,她回头,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程砚此刻就站在她身旁,和许溪云的气质不同,他不管什么时候都站得直直的,抬头挺胸,如松如竹。
他瞥了眼垂头丧气的许溪云,语气里略有不满,“不是挺顺利的吗,怎么蔫不拉几的。”
许溪云撇着嘴,抬眼望向许暮亭的方向,此刻她多么想让这条路变得漫长,难以到达。
见他们俩人迟迟不迈开步子,许暮亭直接几步跨到了他们的面前,攥住许溪云的手腕,将她往店里拉。嘴里还叨叨着:“别以为程公子今天来帮你我就会不追究!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,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姐姐!我今天就要替九泉下的爹娘好好教育你!”
即使知道许暮亭只是嘴巴厉害,其实比谁都爱护她这个妹妹,程砚也怕这姐妹俩万一谁控制不住脾气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,快步跟了上去。
程砚在前厅坐着,许暮亭已经自作主张提前闭了店,此时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