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只是广知南坐在石凳之上,目光低垂,让雪清看不真切。
&esp;&esp;“杨归明当年在江湖上素来以心狠手辣闻名,在江湖上令人颇为不耻。而他滥杀无辜,手上沾染的鲜血为他引来了无数仇家。”
&esp;&esp;“这些不用你来告诉我,还是继续说那个小子的事情。”广知南低头说道。
&esp;&esp;“而少有人知的是,在江湖之上独来独往的鬼画龙,却在南疆爱上了一个女子,只是纵使如此,鬼画龙的的心还是在江湖之上,于是他抛弃了那个女子。”
&esp;&esp;“他可没有抛弃那个女子。这只不过是你们这些迂腐之人的的臆测罢了。”
&esp;&esp;雪清面露讥讽,然后继续说道:“离开后的鬼画龙,还是鬼画龙。继续在江湖之上为非作歹,谋害性命。后来在华龙道,被张淳风寻见,死在张淳风的手上。”
&esp;&esp;“张淳风,呵呵呵,是啊,张淳风。”
&esp;&esp;“鬼画龙杨归明死了,他的仇家无处寻仇,便四处打听那个女子的下落,就算其如何四处躲藏,还是没能逃得了追杀。况且她还带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儿。终于在筋疲力竭之时,被那些仇家发现,无奈,她只好将孩子放在一个农妇家中,将那些人引开。”
&esp;&esp;“这么说,雪初果然是死了。我原以为……”
&esp;&esp;“你原以为什么?”雪清看着眼前的广知南,此人难道真的是心中所想那人?
&esp;&esp;“现在多说无用,就算我信了你说的话,那么雪初之子,现在也应该快到而立之年,为何还是少年模样?”
&esp;&esp;广知南一语中的,静等雪清下文。
&esp;&esp;雪清面露苦色:“这是为何?那孩子虽然被托付给一村妇,但当年水涝半年之久,南疆多地颗粒无收,贫苦百姓遭受饥荒之苦,饿殍遍野。饥饿如此的百姓与蝗虫无疑,凡是可果腹之物,皆可吃。那时,别说粮食,就连草木也被吃得干干净净。你说,到了无物可吃的时候,又该吃什么?”雪清看向广知南。
&esp;&esp;广知南说道:“人。”
&esp;&esp;“是,就是人。而首当其冲的,必是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。所以,童蛟当时已经几近饿死,那个村妇更是饿到发疯,将他当做了果腹之物,想要将他烹食。”
&esp;&esp;听到此处,广知南座前的石桌崩碎,他说道:“那个女人该死!”
&esp;&esp;“这又如何能怪她?一个村妇,在那个年景,又要养活一个孩子,谈何容易。到了生死之时,兽性自然胜之。”
&esp;&esp;“你是再为那个贱人说话?”
&esp;&esp;“我没有替谁争辩的意思。真要说起来,不管是雪初,还是童蛟那个孩子遭受的苦,皆因杨归明而起,不是吗?”雪清的手臂上还滴着鲜血,她看向广知南,冷笑道。
&esp;&esp;“你还是没有告诉我,他为何还是少年模样。”广知南似乎不愿在此事上多说。
&esp;&esp;而雪清则继续说道:“当时,我几经辗转,寻找童蛟良久,这才找到他。正好遇到那个妇人要杀他时,这才救了他。不过那时的童蛟早已经不像个活人。双眼无神,躺在角落中,任由那个村妇从他身上割肉。”
&esp;&esp;说到此处,雪清又想起当日时的惨状。那时她缓缓走进一个昏暗的茅屋,茅屋破烂不堪,柴火飘摇,映照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。
&esp;&esp;那女子面目狰狞,手里拿着刀,看着地上一个气息奄奄的孩子,仿佛看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。
&esp;&esp;而那个孩子任由女子做出非人之事,因为他的双眼空洞无神,死亡笼罩在他的脸上。
&esp;&esp;雪清当时,如广知南现在一般,愤怒不已。但她并没有直接出手杀死那个女子,而是缓缓走到她的身后,一掌将她推向一旁,那个女子眼中没有丝毫的惊恐,反而带着笑容,又爬向童蛟的身前,举起手中的柴刀。
&esp;&esp;雪清微微皱眉,手掌拍在她的额头之上,那女子倒滚了几圈,她看着雪清,脸上尽是乞求之色。
&esp;&esp;她没有杀心,一丝都没有。对于她来说,现在的她早已经算不得上人,只是想活下去。而活下去的唯一可能便是躺在那里的童蛟。
&esp;&esp;只是雪清又如何答应?她对女子说道:“你走吧,我不杀你。若是你敢回来,必死无疑。”
&esp;&esp;那女子见雪清不答应,失魂落魄,掂着柴刀走了出去。
&esp;&esp;雪清此时才看向童蛟,伸手在他的脸上轻抚:“你受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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