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一直向往那种纯粹的爱情。但在这个圈子里,婚姻和爱情是两回事。”她轻轻拂去女儿眼角的泪光,“妈咪不能永远护着你,只能教你如何在名利场中站稳脚跟。”
“alex接受了你所有的条件。包括在对赌协议里写明——若他赢了,鄢家出资的那部分持股人是你。”
“我?持股?”鄢琦皱了皱眉,“没有人跟我说过。”
周芙伶低下头,盯着鄢琦空空如也的手腕,轻叹道:“琦琦,这一次,能不能再相信一次妈咪的眼光?”
秒针一点点划过,她沉默了半晌。
“……好。”
她终究是松了口,摸着母亲虎口那道被鄢鼎用烟灰缸砸出的疤,握紧了拳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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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件怎么样?”
设计师正俯身为她系背后的绑带,话音未落,厚重的橡木门突然被推开。关铭健手持电话大步走来,英文对话还在继续:“不,先不出手,还没到抄底的时候。”
他的目光却早已锁定在她身上,指尖自然而然地抚上婚纱的雪纺面料,眉头微蹙:“换种材质吧。”电话被干脆地挂断,“你不是很讨厌雪纺的触感?”
“但款式还不错。”鄢琦侧身望向镜中,手指轻抚腰间精致的鸢尾刺绣。阳光透过落地窗,在那银线绣纹上留下暖色的光芒。
关铭健取过配套的头纱,动作轻柔地为她别在发髻上。素颜的她裹在朦胧白纱里,雾气氤氲的眸子透过薄纱与他四目相对。
他呼吸一滞,低头隔着轻纱吻上她的唇,掌心稳稳托住她的后腰:“腰围又大了……”
男人长长叹了口气,“琦琦,你太瘦了。”
鄢琦垂下眼帘,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。设计师识趣地拉上更衣室的遮光帘,空间骤然变得私密,只剩下头顶水晶吊灯投下的点点光环。
“试了这么久,累不累?”他低声问。
“还好。”她声音闷闷的,小脸却皱了皱。
关铭健低笑出声,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:“撒谎。”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腰侧明显的凹陷,“待会儿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法餐,嗯?主厨特意准备了红茶舒芙蕾。”
“晚上苏黎世联邦理工有学生音乐会,我带你去玩玩。”
“哦。”
她小声地应了句,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,问出口:“你妈妈说还有宴席菜单、场地布置、仪式流程、司仪主持、嘉宾乐队,好多好多都发给我看。”
“可是我不想看了,已经看了四天了,能让她和我妈咪一起定吗?”
“她约我明早七点见,七点诶,alex。”
男人听着她鲜少有的抱怨,大手伸向她背后,替她解开复杂的绑带,只觉得她可爱:“好啊,我跟她说,你只选自己喜欢的礼服和造型就好。”
“好了,休息时间到了,琦琦,换自己喜欢的衣服,我们去吃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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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的电车慢悠悠地晃过利马特河,夕阳把车厢里的木质长椅染成蜜糖色。鄢琦拎着衬衫下摆的荷叶边落座,亚麻布料已经被暑气蒸得微微发潮。
安保跟在他们身后,关铭健递给她几张乐谱,“看看?”
“怎么给我这个?”她有些不解地翻看着简短的五线谱,《500iles》的曲谱上满是铅笔修改的痕迹,某些段落甚至标注了不同的演奏版本。电车经过中央图书馆的巴洛克穹顶,那些字母就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跳动。
“之前认识个朋友,来做了音乐节的排练导演,他告诉我这首歌缺了个吉他手,我问他能不能让你试试,他同意了。”
鄢琦捏着乐谱的手顿了顿,诧异地看向他:“你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说?我都没有参加排练。”
“这个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,”关铭健伸手将她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,“琦琦,他们很随意的,学生凑在一起玩而已。”
“你也只是去和他们一起玩玩,不用有压力。”
“吉他我让他给你准备好了,40寸的o桶型,羊肠弦,应该合你手感。”
暮色渐沉,polyterrasse的台阶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。关铭健的手稳稳托在鄢琦腰后,领她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。
导演是个蓄着胡子的高个子,牛仔裤上还沾着颜料。他咧嘴一笑,用带着浓重德语口音的英语说:“正好缺个女声,你要不要也唱一段?”
关铭健轻轻别了一根椴树花在她耳后,看着她眼里难得又跳动起来的星光,鼓励着她,“去吧。”
他坐在第一排的长椅上,看着舞台灯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。这几天,他们仿佛回到了纽约的时光——他依旧早出晚归处理工作,但总会准时出现在她房门前,带着新鲜出炉的zopf面包和当天的《新苏黎世报》。
他们常常在班霍夫大街的餐厅吃午餐,鄢琦始终安静得像只瓷偶,直到侍者端上不同的甜点,她才会轻声说句“谢谢”。
晚风送来椴